「好溫暖,春天到了。」
「是啊,我真希望還能見到下個春天。」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知道,那又如何呢?……你還記得那一場櫻吹雪嗎?」
牠當然不記得。
應該說,牠怎麼可能記得。
牠連「溫暖」是什麼都不知道;那個形容詞充其量只是牠從別的生物那裡聽來的字眼,牠只是突然想起,突然鬼使神差的脫口而出。
牠不知道「溫暖」是什麼,也不知道「櫻吹雪」是什麼。但是牠看過雪,也曾經從別的生物那裡聽說過「櫻」的事情:那是一種植物,深淺不一的褐色構成根幹枝椏,葉是草的顏色,花是淡淡的粉色。
「我真的好想好想再看一場櫻吹雪。」
「……你說謊。你根本沒有看過任何一場櫻吹雪。」
因為我沒有看過櫻吹雪。
而你出生之後沒多久,我們就一直在一起。
跟我在一起,你哪裡都不能去。
而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直到你先死去。
「……我都已經在走最後一程了,你就不能溫柔點嗎?」
「溫柔是什麼?」
「……算了,當我沒說。」
逐漸轉小的埋怨終究隱沒在自己體內。
牠沒再吭聲。兀自小心翼翼的運氣出力抽長身軀,期能破土而出。
雪融了。
春天到了。
你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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