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11-22

【銀魂】02.銀白

 
 
 
 
  桂小太郎從夢中驚醒。
 
  甫睜眼,卻又因為坂田銀時的臉部特寫而蒙受二度驚嚇。
 
  下意識的想往後退開,卻發現自己給人緊緊摟住,腰間不住傳來肌膚相親獨有的熱度。行動受阻的他只得閉上雙眼,試圖藉由眼不見為淨來釐清思緒。
 
  過了一會兒,當急促的心跳稍稍平復,桂小太郎再度睜開眼睛。
 
  眼前依舊是坂田銀時熟睡的容顏。
 
  ……啊啊、他想起來了。
 
 
 
  他們為了躲避春雨的追殺而從船上一躍而下,銀時緊緊抱住揹著降落傘的自己;僥倖躲過炮擊的兩人雙雙落入海中,伊利莎白駕著小艇前來搭救,同行的新八與神樂滿臉擔憂;冰涼的海水讓本就失血過多的銀時嚴重失溫,遍體溼淋的他虛弱而蒼白,甚至隱隱發燙;於是桂小太郎當機立斷,率領眾人飛速趕往距此最近的藏身據點,七手八腳的替銀時上藥更衣,同時囑託伊利莎白先將新八與神樂送回萬事屋順道報個平安,等明天銀時退了燒,自己會親自送他回去。
 
  後來後來,當室內僅剩兩人獨處,傾身向前想更換溼毛巾的桂小太郎被還發著高燒的坂田銀時一把拉進被窩,三兩下就被扒得乾乾淨淨。
 
 
 
  窩躺在熟悉的臂彎裡,桂小太郎有點分不清楚自己依偎著的究竟是坂田銀時原本的體溫,抑或發燒導致的熱度。但是這份暖意讓他想起不久之前,他們在船上背靠著背,周圍環伺著虎視眈眈的天人;而那幅光景又讓他想起很久以前,攘夷之戰正如火如荼的時候。
 
  ──與其死在敵人手上,最後應該像個武士,乾脆一點自我了斷。
 
  ──別開玩笑了,笨蛋。既然有時間在最後壯烈犧牲,不如就完美地活到最後一刻。
 
  銀色頭髮沾滿鮮血,馳騁之姿宛若夜叉;多少天人畏懼他的威力他的名號,多少夥伴慶幸自己與他隸屬同一陣營。
 
  坂田銀時。
 
  那是敵友皆憚的武神之名。
 
  ……現在不過是個死魚眼的萬事屋老闆暨萬年貧戶罷了。
 
 
 
  想起攘夷戰爭的同時,桂小太郎也想起了松陽老師,還有不久之前才向其撂過狠話的高杉晉助。
 
  ──下次我們再見時,就什麼也不是了!我會盡全力剷除你的!你最好當心別在路上讓我不期而遇!
 
  他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分道揚鑣的呢?
 
  在河邊看見松陽老師的首級被隨意置放在架子上的時候,他和銀時和高杉不約而同的拿起松陽老師教與他們的刀。於是同窗成了戰友,將天人趕盡殺絕成了萬眾一心的夙願。
 
 
 
  肩並肩行走。背靠背扶持。面對面廝殺。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短兵相接的對象竟囊括了一起出生入死的同志?
 
  ──高杉,其實我很討厭你。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但是我一直把你當成夥伴。不管從前還是現在。
 
  而他竟想用自己的腦袋當作與春雨結盟的見面禮。
 
  不只是國家,就連想要改變一個朋友都很困難……我們終究走上這一步了,是嗎。
 
 
 
  桂小太郎是知道的,一個人在另一個人心裡占的分量越重,當那個人消失的時候,留下的傷就會越痛。況且那個人,那麼重要的松陽老師是被幕府與天人以極其殘忍的方式從他們心中狠狠拔走;儘管那個時候的他們只是孩子,卻也因為他們仍是孩子,才會覺得很痛很痛,痛到連哭都忘了哭。
 
  ──你看不慣這個國家要毀了它,我並不反對。
 
  他能夠理解高杉的恨,也能夠理解高杉想要毀了這個國家的企圖,甚至可以說是相當認同。
 
  ──我好幾次都想把這世界剷平。但是他……卻依然默默承受。銀時他……應該是最痛恨這世界的銀時,卻一直在忍耐。我們又能做些什麼?
 
  桂小太郎陡地拉回越飄越遠的思緒,轉而定睛凝視眼前這個傷痕累累的男人。
 
 
 
  月光透過坂田銀時身後的紙門照進室內,在榻榻米上拉出歪歪斜斜的格狀陰影,而後悄悄糝上那頭捲翹得相當誇張的銀髮。瞅著那片分不清月色或髮色的銀白,桂小太郎沒來由的感到心安,卻也有些心疼。於是他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出被窩,輕輕撫上那頭早已摸慣了的、柔軟得不可思議的銀髮。
 
  欸,銀時。
 
  你是怎麼走過來的呢?
 
  你是怎麼選擇活著走過來的呢?
 
 
 
  肩並肩行走。背靠背扶持。面對面擁抱。
 
  攘夷戰時的夜晚,他和他的每一場交歡無不挾有暴戾之氣。他們總是用僅次於斬殺敵人的氣勢拚了命的索求彼此,彷彿要將對方融入自己體內那般竭盡全力。明明已經身心俱疲,明明已經狼狽不堪,然而只要一想到他們可能沒有辦法活過明天,哪怕這樣的念頭僅僅是一瞬的電光石火,桂小太郎仍會暗暗加重摟抱的力道。
 
  欸,銀時。
 
  你也在害怕嗎?
 
  叱吒風雲的白夜叉也會害怕嗎?
 
 
 
  撫著髮的手緩緩下移。指尖劃過耳鬢。掌心貼上臉頰。
 
  就算感到力不從心,就算已經累得不想理會,最後你還是挺身而出了啊。
 
  ──貫徹那種人家安排的武士道有什麼意義?就為了那種東西,你還想失去重要的夥伴嗎?我已經受夠了。要拚命的話,我會貫徹自己的武士道。我會過自己認為酷的生活方式,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
 
  與死亡相比,你果然也是……更害怕重要的東西在眼前失去嗎。
 
  ──你們要在宇宙的哪裡做什麼事,我都管不著。但是只要我這把劍所及的範圍,都是我的管區。誰敢闖進來隨便碰我的東西,管你是將軍還是宇宙海盜,或者是隕石,我都照砍不誤!
 
  欸,銀時。
 
  從以前到現在,你所看的東西和你想保護的東西曾經改變過嗎?
 
  從以前到現在,我想保護的東西……
 
 
 
  「……在想什麼?」
 
  驟然響起的坂田銀時的聲音生生截斷桂小太郎的思緒。早已聽慣了的聲嗓有些低啞有些含糊,藍灰色的眼裡裝有濃濃睡意,以及尚未完全消退的情慾。
 
  「……吵醒你了?」桂小太郎帶點歉意的詢問。稍嫌冰涼的掌心貼著略為偏高的溫度,感覺起來相當舒服。
 
  坂田銀時先是撓了撓髮,而後理所當然的將手覆上桂小太郎的手背,慢條斯理的輕輕摩挲。「嘛、都被偷看偷摸了那麼久,身為一個男人,這種時候再不醒來就太說不過去了吧。」
 
  聞言,桂小太郎一邊輕笑,一邊將手抽出掌握縮回被窩。棉被因著一笑一縮而滑落肩頭,遍布鎖骨與胸口的點點紅痕就這麼毫不保留的暴露在銀白月光之下。
 
  儘管眼前的構圖極其誘人,坂田銀時卻只能暗中吞了吞口水,倍感扼腕的閉上眼睛。
 
  喔喔喔喔喔美食當前(誤)他真的超想這樣那樣再那樣這樣啊啊啊啊啊!
 
  然而,由於先前在橋下受的致命傷尚未痊癒,又在船上和紅櫻附體的岡田似藏二度搏命,最後還為了掩護眾人脫逃而同春雨的追兵打得你死我活;再加上不久之前已經冒著傷口N度裂開與燒成白痴的風險,硬是做了一次激烈運動,坦白講,連他都覺得自己現在可以醒著調笑根本是奇蹟。
 
  ……嘖,為了往後著想,現階段還是安分點為妙。
 
  內心無限憾恨的坂田銀時只得替桂小太郎拉好棉被,再將他連人帶被緊緊摟在懷中。
 
  算了,反正你已經回來了。反正你還活著。
 
  ……幸好你還活著。
 
 
 
  ──你是保護不了任何人的。至今你曾經真正保護過什麼重要的事物嗎?把眼前的敵人,不斷地殺啊殺的……最後又留下什麼呢?不過就是成堆的屍體啊。其實你是很無力的。乾脆全部丟掉,反而輕鬆點……你根本保護不了任何東西!
 
  那個惡夢裡,他揹著奄奄一息的夥伴,步履維艱的走過屍山血海。趴伏在地的骷髏睜著深不見底的窟窿,嘲諷的話語一句接著一句,那些字眼宛若無形利刃,割磨理智的同時卻又在在撩撥著頹喪與無力。
 
  思及此,坂田銀時的雙臂益發收緊。
 
  ──我光是要保護眼前的人,已經忙得不可開交了。而且還都保護不了。至今不知錯失多少機會。我已經是一無所有了。看到眼前有東西,當然會想撿起來留著。
 
  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任何重要的人了。
 
 
 
  見他先是闔眼,又替自己拉好被子,以為坂田銀時真是累慘了的桂小太郎也將眼睛閉上,並朝那個即便纏滿繃帶仍舊十分溫暖的胸膛挨近了些。
 
  「累的話就快睡吧。燒要是退得差不多了,明天一早我就送你回萬事屋。」
 
  「怎麼?你就這麼想趕我走嗎?」
 
  「說什麼傻話……那裡有人在擔心你,在等你回去啊。」
 
  「……我也在等你回來啊。」
 
 
 
  桂小太郎緩緩睜眼。
 
  迎面對上的藍灰色瞳眸除了盈滿濃濃睡意,還漾著一抹難以名之的複雜情緒。
 
  好像有些埋怨。好像有些賭氣。好像有些悲傷。好像有些慶幸。好像……好像……
 
  見狀,桂小太郎噙著呢喃,笑著吻上眼前那張溫度偏高的脣。
 
  對不起。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沁涼月華遍照室內。被褥裡的二人既摟著彼此亦偎著彼此。
 
  「銀時……你可千萬不要變啊。」
 
  驀然想起什麼的桂小太郎眼瞼微翕,輕聲說了那麼一句。
 
  週遭仍是一片靜謐。
 
  然而就在意識渙散殆盡之際,他隱約聽見坂田銀時回以一句細語。
 
  「……你也是啊,桂。」
 
 
 
 

2010-11-18

【信手拈來】30.五百年

 
 
 
 
  第一個百年,公主在夢中決定把自己跟國家都獻給吻醒她的人。
 
  第二個百年,公主在夢中決定讓吻醒她的人成為僅次王族的有錢人。
 
  第三個百年,公主在夢中決定設宴款待吻醒她的人順便昭告天下聊表謝意。
 
  第四個百年,公主在夢中決定先說聲謝謝再把吻醒她的人攆出皇宮。
 
  第五個百年,公主在夢中決定一睜眼就宰掉吻醒她的人。
 
 
 
 

2010-11-12

【銀魂】01.蝴蝶

 
 
 
 
  無論再怎麼放聲哭喊,就算是彷彿連喉嚨裡都要伸出手般的渴求,已經消逝的東西都不會再回來。
 
  像是繃帶下的左眼,像是沒有天人的街道,像是松陽老師微笑的模樣。
 
  所以他不哭,所以他不求。他只是一再的殺戮,日復一日的殺戮,直到觸目所及淨是滿滿的鮮紅。
 
 
 
 
  ■
 
 
 
 
  靜夜。
 
  屋型船內無光無炬。
 
  高杉晉助倚坐於窗框之上,三味線擱在腳邊,手中煙管薄煙裊裊;屋型船緩緩行經河道,波光折著月華淺晃輕漾,將窗邊孤影照出一片銀涼。
 
  靜夜。滿月。
 
  萬籟俱寂。
 
  體內凶獸不住咆哮不住嘶吼,吼聲既淒且厲,震耳欲聾。
 
 
 
 
  ■
 
 
 
 
  銀時總是抱著武士刀,蜷在角落呼呼大睡。
 
  阿圭總是板著一張臉,明明是個孩子,正襟危坐的背脊卻比誰都來得挺。
 
  啊啊、這麼說來,當時的他也只是個孩子;和銀時與阿圭一樣,都是松陽老師最寶貝的弟子。
 
  師父師父,既師即父。
 
  松陽老師一直都是他和銀時和阿圭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
 
 
 
 
  阿圭向他揮刀。
 
  那一刀劃破了衣襟,卻沒有傷他太重。
 
  松陽老師的書替他擋掉那一刀,就像替阿圭擋掉似藏那一刀一樣。
 
  高杉晉助從懷裡取出那本殘破不堪的書,就著滿月細細端詳。
 
  刀痕很深很深。
 
  他和銀時和阿圭的鴻溝同樣很深很深。
 
 
 
 
  ■
 
 
 
 
  天人來了。
 
  村塾沒有了。
 
  松陽老師死了。
 
  蓄著長髮的首級孤零零的擱在架子上,上頭結著無法盡數的暗褐血塊。
 
  孩子們聚在河堤,頭顱擺在河邊;明明很近,明明就在眼前,他卻覺得這段距離很遠很遠。
 
  離得很遠很遠的松陽老師的頭。
 
  離得很遠很遠的松陽老師。
 
  再也回不來的松陽老師。
 
 
 
 
  ■
 
 
 
 
  阿圭追過來的時候,坐在船緣的他正仰頭張望。
 
  戰艦頂端,銀時與似藏的交鋒帶出的刀光一陣接著一陣。
 
  阿圭站在他的面前。那頭短髮怎麼看怎麼礙眼。
 
  鎖國解禁二十週年的祭典上,他主動去見睽違多年的銀時,也覺得那對死魚眼怎麼看怎麼討厭。
 
  不應該是這樣的。
 
  阿圭向來把頭髮留得很長很長,那束烏黑髮辮總在天人倒地之時迎風飛揚。
 
  銀時的眼睛是戰場上最鋒利的刀,那道銀白身影是攘夷志士們心中永遠不滅的光。
 
  那個時候的他們滿心都是替松陽老師報仇的念頭,將天人趕盡殺絕是他們共有的悲願。
 
  報仇是充滿了迷戀與悔恨的動機。
 
  因為迷戀,因為悔恨,所以他們將刀緊緊握住,而後重重揮下。
 
 
 
 
  ■
 
 
 
 
  肩並肩行走。背靠背扶持。面對面廝殺。
 
  ──不要再說我和他們是同志了。我們不是那種可笑的關係。
 
  我們已經沒有關係。
 
  ──阿圭,當你們口口聲聲說什麼為了國家、為了同伴而拿劍的時候,我覺得那都不是重點。你自己想想看,我們手上握的這把劍究竟是誰教我們怎麼使用它的?傳授給我們武士之道生存之術的又是誰呢?
 
  松陽老師給了我們得以生存的世界。
 
  可是這個世界卻從我們身邊將他奪走。
 
  ──阿圭,你活在這世上都在想些什麼?為什麼你可以毫不在乎地活在這個奪走老師的世界呢?
 
  沒有松陽老師的世界,留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只要有東西需要去保護,無論是誰都會挺身而出。而沒有東西需要去保護的你,只不過是隻野獸。
 
  ──當野獸也無妨。我沒有什麼要保護,也沒必要去保護。只要把一切全毀掉就行了。直到野獸不再呻吟。
 
  我只是想毀了這個腐敗的世界。
 
  我只是想毀了這個從我們身邊奪走松陽老師的世界。
 
 
 
 
  ■
 
 
 
 
  金色蝴蝶飛過橋墩,點經水面,飄進船艙,棲上肩頭,成為一抹熠熠生輝的流光。
 
  高杉晉助身著燦金蝴蝶,心棲漆黑凶獸;左手按弦右手撥擊,零落樂聲襯得寂靜月夜益發淒涼。
 
  取代三味線擱在腳邊的是一本破破爛爛的線裝書,擺在上頭的煙管依舊薄煙裊裊。
 
  「三千世界の鴉を殺し、ぬしと朝寝がしてみたい」
 
 
 
 
  ■
 
 
 
 
  蝴蝶變不回蛹,更變不回毛蟲。
 
  已經改變的和已經失去的,都不會再回來。
 
 
 
 

2010-11-01

【狂夫之言】29.5

 
 
 
 
  為什麼即便互相折磨也要繼續肩並肩的走下去?
 
  因為愛嗎?因為恨嗎?
 
  因為不甘嗎?因為好勝嗎?
 
  因為不想失去什麼嗎?因為想要得到什麼嗎?
 
  究竟究竟,是為了什麼?
 
 
 
  說老實話,我是懷著上述五行想法在創作〈君莫笑〉的。
 
  然而要不是為了寫這篇後記,我想我大概要到很久以後才會猛然憶起自己的初衷。
 
  ……搞不好會再也想不起來也說不定。(遠目)
 
 
 
  〈君莫笑〉之名源自王翰〈涼州詞〉:「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且徐行〉之名源自蘇軾〈定風波〉:「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無所憶〉之名源自〈木蘭詩〉:「問女何所思,問女何所憶?女亦無所思,女亦無所憶。」
 
  因為三篇文章的題名都是從前人詩詞當中取材,所以略稱這個系列為「唄」這樣。
 
 
 
  〈君莫笑〉算是首度嘗試同時描寫三方立場的作品吧,結果搞得自己在產途當中幾度抓狂。
 
  「啊啊啊啊啊你們三個到底是想怎樣啊啊啊啊啊混帳東西!!!!」坦白講這種念頭幾乎沒斷過。orz
 
  腦子裡明明對故事脈絡挺清楚的,對江家兄弟與阿紫三人各自的想法也挺清楚的。
 
  可不知怎地,試圖認認真真的寫出來的時候……就暴走了?
 
  最後只好一直用「已經塞了很多想寫的東西進去所以多少也該感到滿足」來安撫自己。XD
 
 
 
  江月白基本上是個好孩子。(認真)
 
  十六歲的他具有懷春少年的粉紅泡泡思維,同時努力想要扮演好與自己身分相符的角色。然而,儘管「希望可以和喜歡的人一直一直在一起」是很理所當然的念頭,卻不是每個心願都能得償所望。
 
  「那孩子不過十來歲,這個年紀說什麼戀慕啊鍾情啊,沒準兒只是情竇初開時的意亂情迷。」三十歲的江月白對阿紫這麼說,或許同時也是在對自己說吧。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忘記,卻始終無法很好的捨棄,只好換個角度換種說辭唬嚨自己,要自己不要太在意,最好最好可以不要繼續在意。
 
  其實我覺得,情感是一種相當曖昧的東西。
 
  你以為你很在乎一個人,你以為你很喜歡一個人,可是到頭來你說不定會發現其實你在乎的喜歡的覺得重要的想要在一起的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你只是因為某種原因而錯置自己的情感,以為自己重重擱在心上的是眼前這個人。
 
  也可能你根本沒發現。發現的是一直待在你身邊的某個人。
 
 
 
  江水寒,說他懂事也懂事,說他中二也中二。
 
  阿紫,三人當中最先選擇遷就的大概就是她吧我想。
 
  最終篇裡那個「鼎」的譬喻是在寫最終篇的手稿時突然想到的,個人相當喜歡ˇ
 
  「他們仨興許就像一口鼎的三足:愛而不可及,憎而不可離,歉而不能言,惑而不能詢。即便鑄造之時出了岔子,即便鍛冶出的器皿仍能置立於地,實際上卻存在著一份唯獨三足知曉的微妙平衡;任何細小的刺激,哪怕一丁點的挪移抑或一抹蚊蚋般的重量都會讓這份平衡在轉眼之間土崩瓦解,繼而灰飛煙滅。」
 
  自己知道自己心裡最具分量的人是誰,也隱約知道自己是誰心裡最具分量的人;然而,即便知之甚詳卻還是只能維持現狀,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
 
  所以江水寒不讓阿紫唱完〈越人歌〉,所以他覺得「〈越人歌〉不是首好歌……它不適合妳唱,也不適合我聽。」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山中有樹,樹上有枝,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可是我對你的心意,你卻毫不知情。)
 
 
 
  ……那種安於現狀的心態,總覺得多少可以理解。(/_\)
 
 
 
  〈且徐行〉是番外一,芙蓉視角。建議搭配〈五陵年少〉一起食用。
 
  其實我蠻喜歡這種用遊戲人間的態度在過活的類型,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羨慕。
 
  強勢的美麗女性真的相當迷人啊ˇ(自重)
 
 
 
  〈無所憶〉是番外二,竇雪紅視角。
 
  我想我真的只能說,有其母必有其子。XD
 
 
 
  不小心又扯三拉四說了堆有的沒的。
 
  總之總之,感謝觀閱的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