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囍字當頭,屋外殺聲震天。
任憑她的身姿恬靜美好堪擬菩薩,依舊保不住一個完整的他。
新婚之夜蠻夷進犯,駐關士卒傾力護城。
臨走之前他滿腔熱血,返家之後他通體冰涼。
她的蓋頭是她自個兒取下的。──彷彿揭開一連串悲劇的序幕那樣。
認屍收屍認屍收屍,每一世每一世總是他死了又死。
總是她等了又等,哭了又哭。
「天既然允咱拜堂,為什麼就是不肯讓咱合巹?」
第九次在奈何橋頭憶起前世種種的時候,她瘋也似的厲聲嘶喊。
「都說事不過三……金童玉女都能在第七世修成正果,為什麼就咱沒得白頭到老?」
第九次她想著他接過碗,第一次她當著孟嫗的面砸了那湯。
「上一世的願都成了下一世的怨……我不求和他結髮了!我不求了!同他的緣我自個兒想辦法結!」
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她懷著累世記憶墮入輪迴。
後來後來,她與他第十次相遇,相戀,相許。
彩色玻璃與年邁神父與雙方親友;新郎的承諾話音方落,新娘的捧花頓閃銀光。
她揣著諸般情緒衝進他的懷中,退開之時業已沾染滿身殷紅。
半攏的掌心掬著臟器貼在胸口,斑駁紗裳宛若當年嫁衣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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